濫竽充數

教育問題，好像永遠說不清、說不完。家長嫌教科書價錢貴，教育局要求書商分拆教材減價，但書商反對，學校老師則說無錢買教材，自製教材增加工作量，也有版權問題。關於這新聞，我想了很多問題，第一個是：家長真的嫌教科書貴？我不是家長，但讀過書，印象中教科書上百元一冊是閒事。百多元，甚至二百元一冊教科書，貴嗎？與教人炒股致富、心靈雞湯、食買玩旅遊書比較，教科書真的很昂貴？有人或會說：不同性質，不能比較喎。那麼與會考、高考的「雞精」參考書比較呢。這些書我會考時買得多，記憶中也要數十元一冊，勝在考試課程不會年年改，可以買舊書，但印象中好似沒有家長、學生認為這些「參考書」很貴。從銷路可見，很多人捨得花上百元買旅遊書、炒股書，但為甚麼我們會斤斤計較教科書的價錢呢？學生一整個學期也使用那本教科書，而旅遊書可能只用一次，之後便借給朋友了，以使用率而言，那些書更化算呢？我想了又想，覺得家長、官員、議員認為教科書貴的原因，可能是混沌了價錢與價值兩個概念。也許我們其實不是嫌教科書貴，而是覺得「唔值」，即係「唔抵買」。為甚麼覺得唔抵買呢？我懷疑其中一個原因，是因為教科書的內容，似乎都是「我地都識」、「人人都識」的東西，因此不值得賣咁貴。香港文盲率低，相信大家也讀過書吧，現在評論教科書價錢貴的人，很多更是高級知識份子，他們揭一揭那些中小學教科書，不覺得「小兒科」才怪，那些教加減乘除的數學書，也要賣百多元一冊，有冇搞錯？那些教英文生字的書，竟然要百多二百元？牛津字典嗎？至於中文書，係人都知背熟唐詩三百首，唔識吟也會偷，有人更說多讀《古文觀止》，才是學中文王道，《唐詩三百首》、《古文觀止》幾多錢本？公共圖書館也有得借，免費，既然學中文唔使靠教科書，有甚麼理由我們要咁貴買本中文教科書？我覺得，由於上述想法，令我們覺得教科書「唔值」，才是令我們覺得教科書「好貴」的原因，更深層次的想法，也許是我們也認為既然教科書只是「小兒科」內容，又不是甚麼專門、專業的知識，知識產權有甚麼可能咁貴？另一個原因，我有一個猜想，也不知道對不對。大家都是讀書過來人，所謂「讀書」、「溫書」，有幾多知識，你認為是從教科書上學到的，我相信無一個學生會認為自己本教科書有料到，從來我只聽過有人讚老師教得好、有啟發性、教學相長，而沒有人讚一本教科書「正」、「掂」、「有料到」，有些人，例如我自己，一直覺得學中文最好是多看金庸與倪匡小說，靠教科書學中文，說笑吧！既然大家都覺得學野唔係靠本教科書，自然覺得本書物非所值，又怎會不認為本書貴呢？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，就是思疑家長真的會嫌教科書貴嗎？撫心自問，如果仔女真係讀到書，成績好，我相信無一個家長會唔捨得買書，道理與那些玄學書、炒股書價錢貴，也好賣得一樣，最重要幫你搵到錢，正所謂小財不出，大財不入。仔女成績好，買本貴書俾佢讀有甚麼所謂？如果仔女識看英文版《哈里波特》，幾百蚊本新書都搶本給他啦，有家長會嫌貴嗎？我承認，這方面我是有些偏見，一直認為家長最關注的是仔女成績好唔好，而不是教科書貴唔貴，讀唔成書、無心向學，一蚊本教科書又如何？長篇大論，還未說到有些家長送仔女去參加入學班、補習班、課外活動的費用，與教科書的支出比較，為甚麼又覺得這些開支物有所值呢？都說教育問題說不完、說不清，我還有一些想法，就是為甚麼教科書貴會成為新聞呢？一來固然可能係因為真係貴，另一個原因，恐怕又是傳媒的功勞，暑假尾聲到旺角漢榮外採訪，問家長如何準備開學，如果做到的街訪說「教科書唔貴」，有機會播出街嗎？甚至被扑咪的機會也沒有吧。因此在新聞中，一定只會看到聽到覺得教科書貴的訪問，有人覺得平，坦白說，如果我是記者的上司，也絕對不收貨啦。據說Gregory背囊被譽為「學界LV」，售價2,000元無乜得找錢，很多學生也捨得買來做書包，如果新學年，有傳媒可以拿這個「學界LV」與教科書的價錢做一個比較，令家長、官員、議員及看新聞、做新聞的人，也明白價錢與價值的分別，來一次全民通識，也不能不說是一件善事。如果真的有這新聞，我幻想最益智的一句soundbite是：「書包日日用架嘛。」最後，我要申報：我不是學生、不是家長、不是教師、不是書商，也不是官員，現在與教育（界）無任何關係，對於教科書價錢這個問題，自覺沒有任何利益衝突，上述想法是對是錯，我不知道，還在想。